走出良夜（七）
段宜恩bg！
一切照旧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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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段宜恩已将明天的台词读的烂熟的时候，门铃响了。
杨亚楠已然换上了一套舒适的家居服，也没有再踩着高跟鞋，一手抱着电脑，瞬间“邻家”了不少。然而行事风格丝毫未变，晃了晃手中的纸笔：“咱们开始吧。”
段宜恩剧本读到一半，正入迷，也话不多说点点头。
两个沉迷工作的人一拍即合，抬脚便向书房走去。
途径客厅，杨亚楠打眼一扫，得，意料之中的性冷淡风，干净得可以，和自己倒是如出一辙。
两人分坐书桌两端，杨亚楠还没坐定就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一张纸从中飘出，正落到段宜恩面前。
段宜恩拾起一看，第一行的最后两个字颇为熟悉：“良夜？”
杨亚楠略一颔首：“没错，《良夜》的名称由来源自一首诗，《Do not go into that good night》。”
“良夜就是good night！这首诗在《星际穿越》里出现过，我曾经读过。”原来早有邂逅，段宜恩恍然大悟，眼神中突然迸发出一丝光彩，“这就是那首诗的中文版？”
为免失神，杨亚楠赶紧回答道：“没错，《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不要温和地走入那良夜，老年人应该燃烧并对着日暮呼喊；怒斥、怒斥那光明的微灭。尽管聪明人临终时知道黑暗真确，是因为他们的话语没有迸射闪电......”
杨亚楠接过纸片，轻声诵读，声音是少有的和缓低沉，她低眉顺眼，完全沉浸在诗中。段宜恩目光看着她，不由得暗自思索，一个人可以有多少种面孔呢？还有多少种是自己未曾见过的？丝毫不曾留意自己对一个同事亦或是粉丝的好奇程度似乎有些超出限度。
杨亚楠读完抬起头，段宜恩未曾料到，来不及收回自己的目光，四目相对之下两人心脏皆是一滞。
杨亚楠从前就极喜欢段宜恩的眼神。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一个人的目光，但总觉得他的眼神让人联想到银杏。秋天的银杏叶子，金黄色，松软地在地上铺起厚厚的一层，虽然是个灿烂的颜色，但是安静，温柔。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将来会不会也能遇到一个人，用这样的眼神望着我呢？
少女怀春，两年前的那段时光里，杨亚楠无数次地梦想过这个场景，只是一朝成真，场景里的人却是曾经想也不敢想的。
“咳......”段宜恩率先反映过来，低咳一声，开口道：“良夜是指死亡？”
杨亚楠避开那灼人的视线，略点点头。
“结合故事情节，我饰演的警探陆泽之之所以为了探查真相不顾一切，一方面是因为不愿意死者不明不白走向死亡，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将死者亲友从无尽的痛苦中解救出来。”段宜恩手肘抵在桌子上手撑着头，尽力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剧本之上，“或许对他而言，良夜不仅仅是死亡，更代表了看着所爱之人被死亡吞噬却无能为力的绝望。”
段宜恩如此快速精准地把握住了杨亚楠抄下这首诗的意图，另杨亚楠着实有些吃惊，心思也立刻转移到情节内，和段宜恩就陆泽之这一角色讨论起来。
两人都专心致志，好一番讨论后一看表竟已过了近两个小时，这才赶紧拿起剧本对起了台词。就个别句子重音和停顿做过小调整后，工作基本完成，时间已直逼十一点。
杨亚楠揉揉眼睛，抱起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段宜恩送她到门口，两人告别后段宜恩忽地想起一事，又叫住杨亚楠：“对了，忘了谢谢你。”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小手指。
杨亚楠看一眼自己小手指，上面残留着上楼前忘记擦干净的油笔印记，了然一笑：“不用客气，应该的！”
杨亚楠回到家瞬间脱离，把手中东西一扔，再次瘫倒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状如死狗，怎么比加班到半夜还耗费精力？杨亚楠心内哀嚎着，这工作干着，心咚咚咚跳着，每天不定时心脏停止跳动，指不定要少活几年呢？
这样想着，杨亚楠掏出手机。
楠：在不？
萝卜：不在。
依旧秒回。
杨亚楠习以为常，劈里啪啦一通敲敲打打，表面抱怨实则炫耀地把自己的日常描述了一通。
萝卜：那你辞职吧。
楠：不可能！
萝卜：文星伊催我睡觉了！再见！
杨亚楠美滋滋地把明日工作日程安排好后洗漱一番，躺到了床上。越想越开心，又冲到书房把抽屉里的鸟棒拿出来，打开灯光，听着歌挥舞了好一会儿，这才放在枕头边上，安心地睡了。
明天起床，又是冷酷你楠姐！
翌日，依旧是小赵和毛毛在小区外等候，毛毛经过昨天的“沙冰”事件后，好奇更甚，越发锲而不舍地缠着保安小哥，小黑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个聒噪的人类，颇有重拳出击之势。
小赵一人百无聊赖坐在保姆车驾驶座，看着自家组长和Mark一同走出来，这个场景虽然男帅女靓，按理说颇为赏心悦目，可惜简直宛如昨天的复制粘贴一般，已然不能引起铁血小赵内心的任何一丝波澜。
但好像又有什么不太一样了，氛围？
昨天还相顾无话的两人今天却是一路不停地聊着天，组长还笑得很......腼腆？娇羞？小赵怀疑自己昨天冷的吃多了脑袋不太清楚。
“冷酷楠姐”照例在保安室拎出垂头丧气的毛毛，四人赶往片场。
路上小赵留心观察，虽然是在聊工作，但两人仿佛熟络了不少。不禁心生感慨，果然，要想迅速拉近关系，还是得请人吃饭啊！
第一场戏。
陆泽之出警，勘察案发现场。
演员到位前场景已布置得七七八八，纸船以严谨逼真著称，工作室内的人都是细节控，对微小处的考量细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扮演死者的演员正躺于地上，几个工作人员将其团团围住，专心致志地制作特效妆容。“血水”撒得到处都是，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段宜恩的第一场戏，杨亚楠放心不下，不再待在车里处理剧本，搬了个小马扎下车坐在工作人员最外侧。小赵陪同段宜恩去换剧服，毛毛不知道窜到那个角落里去了。许彬和张雨薇的经纪人先后脚前来攀谈，杨亚楠轻车熟路地带着职业假笑糊弄过去了。
打发掉两人后，杨亚楠又百无聊赖地将目光转回，孰料化妆已完成，化妆师也尽数散去，腾出场地，整个案发现场连同那具惨死的“尸体”就这么直截了当地映入眼帘。杨亚楠当下欲哭无泪。
杨组长有个不为人知的弱点：超超超超超级怕鬼，以及与鬼有关无关的一切恐怖场景。大学时期因为看了部据萝卜所说一点都不恐怖的悬疑片，一连三天不敢一个人去厕所。只要萝卜在宿舍一提任何与“鬼”有关的字眼便立马化身烧水壶成精爆发尖叫，为此没少遭嫌弃。在国外那两年，每逢万圣节必要打开所有灯，一听到敲门声便瑟瑟发抖。
只是现在在公众场合，杨亚楠尖叫不成，心简直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只好猛一转头，看到了从化妆室出来的段宜恩。
他上身着修身的白衬衫，下身黑色工装裤在脚踝稍上处收紧，配短款军靴。枪套自后过双肩而下于腰腹处收紧，环过腰身，隐隐约约勾勒出完美的肌肉线条。妆容近裸，恰到好处地略加深轮廓，头发打理成微微卷翘、稍显凌乱的样子。看上去神清气爽，挺拔俊俏。
段宜恩一出门便看到杨亚楠一副命不久矣的惊恐表情，不由得笑了出来。这一笑，杨亚楠直觉自己剩下的半条小命也随之飘走了，似乎在内心深处，有冰雪渐渐融化，冰层破裂的细碎声响如电流一般流过全身。
从前听说吊桥效应，处于恐惧中的男女将惊恐导致的心跳过快以及由此产生的一系列情愫误认作是爱情。
大概此刻，也是如此吧。杨亚楠心中呐呐自语，如果说我们之间存在爱情的可能，那么也只可能是此时此刻这种单方面的被我错认的爱情吧。这一刻钟过去以后，我将和以往一样，不敢对你抱有任何扯上爱情的奢望。反正是错认，反正也只有这一刻钟，那么，就这一刻钟，请让我不再压抑，毫无保留地，爱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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